斗气车

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年了，那是曾通报全广东的重大交通事故。或许在今天比这事故更严重的已经常有所闻，但是我却无法忘记它。

当时我还是实习的货车司机，按当年实习司机在好些路段不能单独驾驶汽车，比如广从公路就是，所以公社安排我当正式驾驶员华仔的副手。那一年我驾驶红卫牌货车拉了一车的毛竹从乐昌的九峰山回番禺，在阳山的路段当年还是沙土道路，这时前车行走扬起的尘土让我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什么车。前车不断地响着刺耳的气喇叭声，车行走的不快，我以为是因为山陡路弯或许路面不宽。后来终于看清前面是部解放牌汽车，在它的前面有部拖挂的中型拖拉机在行走档道。华仔刚从解放军某部队汽车团复员回来，和我的年纪差不多，但已经是有六年驾驶经验的老班长，这时却在一旁看风景让我开车。我跟着前车屁股走了二十多公里，华仔终于开口叫我找个地方停下来。

在路边有个小溪的地方我把车停好，华仔和我下山到溪水中洗脸。一路的灰尘已经让蓝色的衣服灰白，见到一个水潭我们索性跳进水中洗澡。半个小时后华仔亲自驾车，让我坐在一旁了。在一段较为宽阔的直路上，我们看见一辆解放牌车停在一边，一位年轻人在车旁招手拦车。华仔把车停下时，我看到解放牌驾驶室有一位年纪较大的人满身是血，连忙问什么事，只见他艰难地扬手叫年轻人搭乘我们的车到有电话的地方去。

华仔二话不说倒车往后就走，因为在我们停车不远有个村庄。路上我从年轻人口中才知道，它们就是刚才在我们前面扬起灰尘的车，因为他们前方有一部拖拉机不肯让路，在刚才的路段上他的师父强行超了他们后把车横在路中间，也许停车太突然拖拉机急刹车，搭乘在拖卡上的人受了损伤，于是他们下来把他师父恶打，而后扬长而去。师父是叫他报警，当我们再回到原来的解放牌停车的地方时却发现车不见了，年轻人只好跟着我们往前。约过了十多公里，我们发现前方发生车祸，附近的好些人和交通管理在抢救。当时我们看到掉下几十米深的解放牌车和一部拖拉机。

在番禺市桥车站开全县的驾驶员安全大会。那时全县也不过是几十个驾驶员，会上读了令人揪心的广东省交通厅通告：大致是因为一位被打伤的解放牌驾驶员支开了副手，追尾连同自己的车把拖拉机撞下山沟，十三人死亡。